泛非护照打通非洲

本月于卢旺达首都基加利举行的非盟峰会上，卢旺达总统保罗·卡加梅（Paul Kagame）与乍得总统伊徳里斯·代比（Idriss Déby）自豪地举起首批颁发的两本泛非护照，标志着此类场合难得一见的历史性时刻，因为这类峰会通常以“宣言”或者“决议”标志其会议成果。

随着泛非护照的正式推出，非洲大陆向着货物和人员的跨境自由流动迈出了一大步，这与此前不久刚刚投票决定退出欧洲联盟的英国人反其道而行。

非盟的这种新的生物特征护照或电子护照目前的颁发对象仅限于位于埃塞俄比亚亚的斯亚贝巴的非盟总部认可的非洲各国元首、外交部长和外交官，护照上将印有非盟和颁证国家的名称。按计划，非洲各国政府将在2018年前开始向本国公民颁发这种护照。

许多人认为这个举措来得有点过晚，因为非盟的区域性贸易集团15国西非国家经济共同体早在20世纪70年代后期就已经开始向其成员国公民提供有效期为90天的免签证入境资格。

加纳的签证政策

非洲地区在消除洲内贸易壁垒方面正在取得重大进展，其标志之一就是，在非盟准备推出其新护照之时，作为西非国家经济共同体成员国的加纳就已开始实行针对非洲全部54国公民的落地签政策。此前，加纳仅对西非国家经济共同体成员国的公民提供免签入境便利。

非洲开发银行的《非洲签证开放报告2016》宣称，对非洲的跨境旅行者而言，获得签证仍旧是个不小的挑战，因为55%的非洲国家仍然需要入境签证。全部54个非洲国家中，只有13国为非洲人提供自由通道（免签或落地签）。

非洲融合论者表示：限制跨境流动有悖于融合成为“一个非洲”这一目标，也有悖于非洲大陆的长期经济蓝图——非盟《2063年议程》的精神。他们认为：免签政策能促进洲内的贸易和投资，支持企业运营，创造就业机会。

目前，塞舌尔是唯一一个对所有非洲国家取消签证要求的国家，但加纳、毛里求斯、卢旺达三国也在这方面已取得重大进步，而纳米比亚和津巴布韦在这方面的进步也令人瞩目。

今年三月份，津巴布韦对非盟的另一个区域性贸易集团南部非洲发展共同体国家的公民取消了签证要求。非洲目前提供电子签证的国家只有九个，津巴布韦就是其中之一，旅行者只需要在网上提交申请，并支付落地签证费用，就可以获得电子签证，使得跨境旅行变得轻松便捷。

无独有偶，纳米比亚也在今年五月份废除了对非盟成员国所有外交护照与公务护照官员的签证要求。虽然目前不是所有非洲人民都能享受免签，但已有的这些免签政策被广泛地视为将来整个大陆实行免签政策的先声。

南部非洲是非洲大陆上开放程度第三的区域，允许免签入境的全球人口数量最多，东部非洲是整个非洲大陆签证最开放的地区。

肯尼亚、卢旺达与乌干达三国共享东非旅游签证，这是一项签证开放政策，面向三国的公民。而接下来的几个月，卢旺达也很有可能仿照塞舌尔的做法，因为该国目前正在进行一项研究，其研究结果有望建议取消对所有非洲国民的入境签证要求。同时，考虑到安全问题，布隆迪与坦桑尼亚则选择不参与该项旅游签证倡议。

卢旺达出入境总局发言人伊夫·布泰拉（Yves Butera）称，取消签证限制能促进非洲大陆的统一，降低非洲对援助的依赖。

他告诉《非洲振兴》：“应该坚持建设无国境的非洲。非洲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拥有各种矿物质和肥沃的土壤。如果能联合起来，我们也许就不再需要西方和欧洲各国的经济援助。”

布泰拉先生告诉我们，无限制签证制度使得更多人来到了卢旺达，从而促进了卢旺达的贸易与发展，创造了就业机会。

“我们支持落地签，如果必要的话，我们应该废除入境卢旺达的签证要求，这样人们就能够自由出入卢旺达和其他非洲国家，”布泰拉表示，“而且，开放签证或实行落地签对我们有利，不仅使卢旺达与其他国家间的企业往来更加便捷，也更容易吸引投资者，为卢旺达带来收入与就业机会。”布泰拉也敦促其他非洲国家采取免签政策。该政策是提升卢旺达，使之跻身商业便利指数最高的非洲三国的众多因素之一。在世界银行的经商便利榜上排名愈高，意味着当地的政策环境愈有利于创办和经营公司。

以促进旅游业为宗旨的联合国机构世界旅游组织表示，自其2008年开始关注世界各国的旅游签证政策以来，非洲已经在简化签证的发放方面取得了重大进展。

世界旅游组织负责媒体联络的官员鲁特·戈麦斯·索布里诺（Rut Gomez Sobrino）告诉《非洲振兴》：“2008年时，出境前申请传统签证的非洲人数平均占全世界的88%，而2015年因为许多非洲国家已开始实施落地签和电子签证等旅行便利措施，该比例已降至57%。”

索布里诺女士说，世界旅游组织的研究表明，旅游签证便利化能产生重要利益，因为可以增加游客数量，创造更多收入。她还说，“（签证便利化）也是促进区域一体化的关键因素，因此我们十分高兴看见‘签证便利化’在非洲取得的巨大进展。”

这种说法在《非洲签证开放报告》中获得证实。该报告发现，在支持开放签证政策、对“东非共同体”各国公民废除了工作许可证要求的卢旺达，其与肯尼亚和乌干达的贸易往来已增加了至少50%，而落地签政策则增加了入境该国的非洲人数量，年增幅平均约22%。当然，外国入境者有可能需在机场购买价值100美金、有效期为90天的东非旅游签证，或价值30美金、有效期为30天的卢旺达签证。

世界旅游组织称，若想实现无障碍非洲，必须继续敦促各国推进免签政策，推动实现有利于利益相关方的国际航空运输长期自由化，促进落实意在减少时间消耗的相关倡议（如一站式出入境关卡），努力建设跨地区、跨国界航运与道路交通。在边境管制操作中，一站式管卡服务将两个管卡合二为一，能降低转运成本，方便人员和货物流动。

潜在危害何在？

对无国境非洲最大的威胁在于：可能增加国家安全风险，扩大地区冲突受害面，扩散公共健康风险，恶化非洲大陆各地失业者的流散。经济强劲的非洲国家有可能吸引大量来自贫穷国家的移民。

另外，科技基础设施的匮乏、生物特征护照发行能力的缺失，也可能给许多非洲国家造成问题。目前，在54个非洲国家中，只有13个国家颁发生物特征护照。

但是毛里求斯、卢旺达、塞舌尔与西非国家经济共同体贸易集团的相关经验，已经彰显开放签证政策对经济体的积极影响，各国政府也能够通过对新技术、旅行者身份有效管理系统和一体化国境控制的投资来解决安全问题和经济移民问题。

为了实现全面一体化，除了实施开放签证政策，同时要实行货物的自由运输，废除高耸的保护性关税壁垒。

世界银行称，非洲的洲内贸易成本较之东亚要高约50%，比较全球各发展中地区可以发现，非洲的地区内贸易成本最高。在其2015年12月发布的简报《深化非洲一体化：通过促进洲内贸易实现发展，减少贫困》中，贸易竞争部主管安娜贝尔·冈萨雷斯（Anabel Gonzalez）表示，因为高成本问题，非洲融入世界的速度快于其实现洲内一体化的速度。

冈萨雷斯认为，有效的区域一体化不仅仅是移除关税壁垒，还必须解决本地限制问题，因为本地限制严重束缚普通生产商与贸易商的日常经营。这需要通过政府的监管改革和政府管理机构的能力建设来完成。

在英国脱欧、反移民情绪席卷欧洲之时，非洲似乎正与欧盟反其道而行。尽管也曾发生排外事件，但大多数非洲公民都希望非洲加强一体化融合。一体化的起步，就是加强人员与服务跨境流动的便利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