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日是 世界野生动植物日。在迎来这个国际纪念日之际,我们的一位实习生根据个人经历撰写了以下文章,提醒我们野生动物与我们整个星球的未来唇齿相依。

 

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总有野生动物留下的印记:学生钟情于动物园里的凶猛老虎,上班族对隧道里的老鼠避之则吉,小朋友欣赏爬到学校窗前的壁虎,为那份坚持默默喝采;而或者,你还会在清晨听到小鸟美妙的歌声,内心感到平静、舒坦。 我们往往会把这些互动当成理所当然,殊不知这般互动给我们带来了一个不同的视角:人类其实是生态系统的一部分,这个生态系统比人类的圈子更大,物种之间互相连结、彼此依存。

我是蒙塔娜‧斯通,一名生物学研究生,就读于加拿大曼尼托巴大学 (University of Manitoba)。在小时候,我渴望成为像珍‧古德一样的生物学家,带着一副双筒望远镜,穿着一身卡其色探险服,踩着一双破旧的球鞋,在雨林之间来回穿梭。或者再理想点,我渴望能身穿实验袍,手握试管,亲自进行实验。但大部分时候,我只是在阅读科学文献,预先规划项目,整合数据,与世界各地的其他科学家沟通,讨论我们之间的合作项目。这次,我很幸运能够参与研究几个濒临绝迹的物种,包括一种世界上极度濒危的陆生哺乳动物 ── 爪哇犀牛(学名:Rhinoceros sondiacus)。

我在美国康乃尔大学(Cornell University)攻读本科时,便开始研究爪哇犀牛。当时,我受邀参与一个暑期计划,与一名兽医学生合作,积累了保育研究的国际经验。第一次知道爪哇犀牛的时候,我还是个二年级生,我了解到爪哇犀牛与地球上其他四种犀牛相似,都是大型哺乳动物,而且鼻上有角,总是沦为非法狩猎者的目标。爪哇犀牛之所以独特,是因为在过去100年间,从没有任何一只为人饲养。而整个物种在全球少于80只,全数栖居于印尼的一个国家公园里。

我在印尼花上了三个夏天的时间,参与多个项目,以支援爪哇犀牛及其栖息地附近的其他群落。我主要的项目是透过自动麦克风,对爪哇犀牛的声线作前导研究。从初期数量有限的前导研究中,我们能够分辨出犀牛发出的几种不同声线,例如幼犀向妈妈发出的柔和“哞”声,以及当两头陌生雄犀相遇,彼此的冲突升温,洪亮而挑衅的吼声。

大部分人都把野生动物的声线与简单的鸟鸣狗吠声划上等号,但其实动物的发声机制是“生物声学”中重要的一部分,涉及研究动物体内如何产生声音、分散声音和接收声波。对于像爪哇犀牛一样的濒危物种,生物声学能够洞悉物种的基本情况,揭示出不为人知的一面。围绕这个领域的研究,让像我一样的研究人员提出以下问题:爪哇犀牛会在繁殖季节有独特的“说话”方式吗?距离相近的雄犀发出大量挑衅的声音是否代表物种栖息地已经接近饱和?在国家公园内听见枪声是否代表有人在偷猎濒危物种? 如果我们在犀牛迁徙时播放成年雌犀发出的平静声音,犀牛的整体压力水平会降低吗?在现时的阶段,这些问题过于深奥,我们暂时难以解答,但早期的前导研究看上去进展良好。

那么,究竟为什么要关注印尼小岛上犀牛发出的声音呢?这个问题相当合理,而这正是联合国在三月三日庆祝世界野生动植物日的原因。每年,这个纪念日均推广新一轮的野生动植物保育,而今年的主题是“复原关键物种,修复生态系统”。不同的生物学家对“关键物种”的定义各有不同,但他们大部分都认为“关键物种”就是在生态系统里扮演关键角色的物种。物种的灭绝会改变其所处的栖息地,并影响所有依靠关键物种为生的生物,而这种影响永不可逆。爪哇犀牛就是关键物种的绝佳例子,不但让我们知道整个生态系统之间是如何相互连结,还揭示出人类、动物、及环境健康是密不可分的关系。

爪哇犀牛是“栖息地修饰者”,意味着当犀牛走过茂密的爪哇雨林时,它们会开辟道路,控制植物生长,散播种子,并使土壤更加肥沃。如果物种绝种,没有扮演栖息地修饰者的角色,也就无法维持生态平衡。生物多样性也很可能会下降,而依靠雨林来获取食物、药物及其他生活必需品的人类社群也将要另觅处所。这导致人们需要从更远的地方获得食物,成本随之增加,而食物营养价值却更低。

人们常常问我,到底我对拯救像爪哇犀牛这样极度濒危物种,是否仍抱有希望。我一概回答,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心存希望。与其他复杂的国际项目相同,爪哇犀牛不会只由单一学科的研究项目来拯救。研究人员、兽医、教育家、工程师、政府官员及其他相关人士,他们将会共同决定爪哇犀牛的未来,而我相信这件事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