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2024年1月26日是首个国际清洁能源日。当我们在北半球的隆冬季节庆祝这个节日时，孟加拉国、印度、尼泊尔和巴基斯坦的部分地区正弥漫着烟味。在寒冷的冬夜，你可以看到人们（通常是男性）围着用引火物、包装材料和煤炭烧起来的火堆，与此同时，燃煤的砖窑和冒着烟的麦田使冬天的空气弥漫着刺鼻灼喉的气味。在这些国家，冬季是丰收的季节，当地市场上摆满了新鲜的时令蔬菜，但也是一个疾病多发的季节，尤其是因为当地的空气污染已达到危险的水平。
肮脏燃料的危害远不止于造成空气污染并影响健康。肮脏燃料的影响从个人延伸到社区，并进一步延伸到整个地球：年轻孕妇用肮脏燃料做饭，胎儿未来的健康会受到损害；肮脏燃料对土著社区造成伤害；肮脏燃料导致极地冰盖消融，从而导致全球海平面上升。鉴于肮脏燃料对人类和各大系统的巨大负面影响，向清洁能源公正过渡可以推动落实多个可持续发展目标，包括应对气候变化和贫困问题的目标。秘书长安东尼奥•古特雷斯在为首个国际清洁能源日致辞时，称清洁能源是“一份可持续带来惠益的礼物”。
拆开清洁能源这一礼物的包装，首先需要理清思路，克服转型中相互交织的挑战。清洁能源是气候变化和极端贫困这人类面临的两大难题的交集所在。肮脏能源和气候变化之间的关系相对简单，因为碳氢化合物的燃烧会直接导致二氧化碳和其他温室气体的释放。与采矿活动一样，制取碳氢化合物会破坏生态系统，并释放土壤和海洋中储存的碳，这些碳有时以甲烷的形式存在，释放这些碳造成的温室效应甚至比二氧化碳还要严重。
相比之下，肮脏能源与贫困之间的关系则更为复杂。贫困是由多种因素造成的，缺乏现代能源就是其中之一。贫困与缺乏清洁能源之间的关联性很高：截至2023年，约有6.75亿人仍未用上电，23亿人仍在使用肮脏燃料做饭。约6.7亿人可能生活在极端贫困中，近36亿人每天的生活费不足6.85美元（按2017年购买力平价计算）。对于其中许多人来说，收入贫困可能是他们用不起现代能源的原因，而能源贫穷可能会导致他们的健康、教育和生计受损，从而延续收入贫困。
当富人使用燃煤发电或乘坐私人飞机时，最贫穷的人却要承受最严重的环境影响。而且，数十亿生活贫困或接近贫困的人在严重依赖肮脏能源的行业工作。鉴于如此错综复杂的关系，我们无法将清洁能源转型所面临的挑战简单归结为温室气体排放与能源获取、气候变化减缓与气候变化适应等二元对立的问题。那么，如何解开向清洁能源转型的死结呢？
“清洁能源”一词让人想起风力涡轮机和太阳能电池板，再进一步会想到“氢能”、“地热能”、“水力发电”，甚至“核能”。尽管所有全球发展框架都明文提及能源贫穷，但当前有关清洁能源的讨论大多更关注解决能源生产的排放问题，而非能源贫穷问题。鉴于气候变化对最贫困人群的影响最大，为什么这个区别如此重要呢？
这是因为思路不同，我们就会做出不同的政策选择、投资决策，会选择不同的投资顺序及避免气候灾难的路径。有限的资源是要用于研究低碳飞机燃料还是研究低成本、离网发电的清洁能源？初创企业要致力于加大氢燃料的使用还是为最低收入群体寻找低排放的制冷方案？风险资本家是投资精品旅游方案还是投资金融科技公司从而使最贫困人群获得清洁能源？这些选择都取决于我们遵循哪一种思路。最终，我们的思路将决定我们早期投资是为了保护富豪们的消费模式还是为了让最贫困人群摆脱极端贫困。
长远来看，聚焦消除贫困也将推动我们寻求清洁能源解决方案。未来十年，冲突和气候相关灾害将成为造成贫困和流离失所的主导因素。为了满足因气候和冲突而流离失所的人群的能源需求，我们需要低成本、安全、便携的解决方案来生产和提供清洁能源，而这会带来设计挑战。我们的能源基础设施还应设计得更有韧性，要能够抵御更严重的气候灾害。随着地球不可避免地变暖，夏季变得更热、更长，全球贫困人群需要获取制冷方案以避免罹患由高温引起的疾病与器官衰竭。制冷方案中至少有一部分需要消耗能源才能完成，这大大增加了对清洁能源的需求。
”达米洛拉•奥贡比伊是负责“人人享有可持续能源”倡议的秘书长特别代表，她曾在2021年写道：“仅仅将能源视为应对气候变化的杠杆是不够的，还应将能源视为振兴经济活动、助力数百万人摆脱贫困与疾病的关键……”
联合国大会第77/327号决议宣布设立国际清洁能源日，该决议首先援引了《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该议程承认“消除一切形式和表现的贫困，包括消除极端贫困，是全球最大的挑战，也是实现可持续发展必不可少的要求”。
我们需要将共识付诸行动，转变利用有限资源的方式，改变我们的对话内容与路径选择。气候变化是一种生存威胁，极端贫困也是一种生存威胁，是穷人的生存威胁。将贫困作为优先事项的气候行动或许将引领我们找到更有效、更符合道德伦理的解决方案。
作者衷心感谢哈立德•梅克瓦德 (Khaled El Mekwad) 和西尔克•布洛克豪斯 (Silke Brockhausen) 对本文的审阅和评论。
本文由上海外国语大学高级翻译学院师生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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