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赫勒的创造力

编者注：今年早些时候，联合国秘书长安东尼奥•古特雷斯在一个艺术展的开幕式上表示：“近年来，许多人类文化遗产不断消失，让人痛心。实际上，在保护共同遗产方面，我们面临着一系列的挑战，包括气候危机、内乱、武装冲突和恐怖主义。这些威胁的性质各不相同，但应对措施之中都有一个不可或缺的共同要素，即国际合作。”在他发表讲话的同时，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正准备举办“萨赫勒：撒哈拉沙漠沿岸的艺术与帝国展”。博物馆馆长马克斯•霍莱因 (Max Hollein) 在本文中指出：“近来，越来越多的新闻报道指称这片区域为危机地区。这次展览旨在展现一段复杂的历史，这片区域以外的人们相对陌生的一段历史。”

萨赫勒位于非洲西部、撒哈拉沙漠以南，地域广袤，横跨今天的塞内加尔、马里、毛里塔尼亚和尼日尔。自公元1000年起，这里便是文明的摇篮。当时，随着跨撒哈拉贸易路线的发展，该区域成为国际交流的中心，十分繁荣。这里曾诞生了加纳帝国（公元300-1200年）、马里帝国（公元1230-1600年）、桑海帝国（公元1464-1591年）和塞古帝国（公元1712-1860年），在这些传奇帝国中，有些帝国的领土面积曾相当于整个西欧。它们起起落落，共延续了约一千年。这些极具传奇色彩的帝国，一直以来都是历史学家大量研究的主题。然而，在我们的想象中，它们却依旧是高度抽象的。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部分原因在于这个地区拥有极其丰富的物质文化，但大多已迷失在历史和艺术研究视野之外。

1月30日，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开始举办“萨赫勒：撒哈拉沙漠沿岸的艺术与帝国展”，展览旨在探讨（其实是颂扬）这一重要但相对陌生的艺术遗产。在过去四年里，我们进行了一项调查，发掘了萨赫勒地区各个帝国从公元4世纪到19世纪在物质文化方面所取得的惊人成就。此次展览不按种族划分，而是为显示该地区在不同领域的影响力，提升这些成就的重要性，建立了多层次、包含多个节点的历史体系。历史一直是人类艺术表达的摇篮，是文化交流的交叉路口。

实际上，本次展览首次采用视觉艺术，追溯萨赫勒地区这些强大帝国的遗产，重现它们的伟大成就。展览共有约200件展品，展现该地区的变革性发展，例如政治王朝的兴衰和伊斯兰教的传入。展品材料多种多样，有火泥塑，还有许多来自撒哈拉以南非洲最早期的纺织品。主要展品都来自该地区各国的收藏，例如来自尼日尔尼亚美大学人类科学研究院的古老赤土骑马陶俑（公元3-11世纪），以及来自达喀尔黑非洲基础研究所的塞内加尔国宝，一枚炫目的12世纪黄金胸章。为了再现萨赫勒地区各国官方历史学家的风采，即宫廷吟游诗人“戴利威”，也称为“部族史说唱艺人”，参观者将能够在展厅相关区域聆听他们的曼丁哥语唱片，感受史诗传统的生命力。

近来，越来越多的新闻报道指称这片区域为危机地区。这次展览旨在展现一段复杂的历史，这片区域以外的人们相对陌生的一段历史。此时此刻，萨赫勒社区正面临着许多紧迫的、属于21世纪的新挑战，包括因气候变化引起的荒漠化加剧、来自极端分子的安全威胁以及穿越沙漠和海洋的移民所面临的危险。此次“萨赫勒展”颂扬了伟大创造力下的这些创造性成就，为我们提供了难得的机会，向公众展示19世纪晚期殖民地时代开始之前萨赫勒的长期文化繁荣和丰富遗产。

“萨赫勒：撒哈拉沙漠沿岸的艺术与帝国展”等大型展览是多年筹划的成果，为参观者、组织者以及主要合作伙伴完美构建了一次发现之旅。在过去一代人的时间里，萨赫勒成为殖民地之前的历史一直是大量学术研究的焦点。探究那段历史的资源，主要是口述历史学家的吟咏、外国和本土作家的阿拉伯语文献、考古学家出土的遗迹以及该地区天才视觉艺术家不朽的物质创作。这些资源并未形成关于萨赫勒地区历史的统一叙述，而是体现了复杂的矛盾。因此，展览及展览目录提供了解萨赫勒历史所需的一系列知识，并从多个不同的角度展示该地区的历史。阿莉莎•拉伽玛 (Alisa LaGamma) 是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负责非洲、大洋洲和美洲艺术馆部的塞尔和迈克尔•E•普利策基金会策展人。她和她的团队为这个展览已经开展了数年的准备工作，收集了来自世界各地，尤其是萨赫勒地区的珍贵藏品，其中很多藏品是首次在北美展出。我们很荣幸携手来自世界各地令人尊敬的合作者、顾问、学者、考古学家、哲学家和博物馆馆长。所有这些珍宝都是首次集体展出，观众可以真切领略到萨赫勒遗产的丰富多彩。

值得注意的是，展览突出展示了过去为保护萨赫勒地区文化财产而采取的措施，也展示了最近的一些事态发展，这些事态表明，该地区由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定的国际公认的世界遗产是相当脆弱的。有一座来自塞内冈比亚石圈遗址的地标石碑，让人领略到该地区的文化遗址虽然比较陌生，但雄伟壮观。这座重达8000磅的地标石碑是向达喀尔黑非洲基础研究所西奥多•莫诺非洲艺术博物馆借来的。有一个考古展区，这个展区证明了考古是研究该地区多层面历史的重要手段。我们展现了马里在探索文化保护方法方面所取得的成绩，马里的方法已成为国际典范。在1970年代之前，马里的古代文明遗迹都是无意间发现的陶俑，这些陶俑都是从杰内遗址周围的几座土墩中冲刷出来的。国际上对这些遗址的认识，促成杰内-杰诺遗址内开展受管控的大规模挖掘项目。但是，这也引发了大量未经许可的商业性遗址挖掘行为。

1977年和1981年，在罗德里克 (Roderick) 和苏珊•麦金托什 (Susan McIntosh) 的领导下，挖掘项目有条不紊地进行，出土了第一批尼日尔中部地区陶俑，并做了科学的记录。这些发现也说明本地丰富的遗产正面临着危险，于是，马里政府开始采取措施保护这些遗址。1993年，马里与美国签署了一项双边协议，旨在保护该地区的主要考古遗址。两国正式缔结伙伴关系，禁止贩运马里文物的行为。虽然该协议不具可追溯性，且仅限于在两个签署国有效，但满足了保护尚未发掘的文物的需求。在签署这个历史性协议的同时，马里发起国家公共教育运动，对协议的签署起到促进作用。尽管这些措施取得了成功，但在过去十年中，马里的文化遗产仍面临着新的生存威胁。例如，包括廷巴克图历史悠久的图书馆和清真寺在内的马里历史建筑，一直都是伊斯兰极端分子的圣像破坏目标。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展览的策划超越了当代民族国家的国界，让萨赫勒地区各机构的博物馆专业人员产生了一种社区归属感，他们与我们合作，携手致力于介绍他们的国宝。他们一起在纽约工作了一个星期，这是其中许多人第一次见面，期间，他们确定了展示形式，并庆祝了展览的启动。在纽约一起工作的过程中，他们不仅讨论了展现各自不同一面的重要性，也讨论了他们所面临的共同挑战。我们很荣幸能携手来自世界各地令人尊敬的合作者、顾问、学者、考古学家、哲学家和博物馆馆长。我们非常感激罗德里克•麦金托什 (Roderick McIntosh) 教授能够担任“萨赫勒展”的主要顾问，他也是该地区几代最杰出考古学家的老师与顾问。

通过这一举措，我们不仅优先与马里、塞内加尔、尼日尔和毛里塔尼亚的机构建立了牢固的合作关系基础，还为该地区未来博物馆专业人员的专业发展做出了贡献。自2019年12月以来，我们有两名来自谢赫•安达•迪奥普-达喀尔大学的考古专业博士研究生作为非洲艺术系研究员进驻我们机构，跟进“萨赫勒展”的实施情况，并为国际游客进行解说。现在，撒哈拉以南非洲各地的博物馆亟需本国政府的支持，而我们这些地区外的博物馆工作人员，也需要为培养文化保护领域未来的人才、培养博物馆策展人和主管做出贡献。

这次展览使人们深入了解萨赫勒地区的历史、创新和延续性，更加尊重、敬畏物质文化。当下，我们必须进一步认识全球性事件和世界历史，我们希望本次展示能通过视觉表达形式，将萨赫勒的遗产置于重大历史事件的背景下，加深人们对这些遗产的了解。

2020年3月13日

更新：2020年3月12日，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宣布将从2020年3月13日开始暂时关闭纽约市的三个场馆，即第五大道主馆、布劳耶分馆和修道院分馆，支持纽约市遏制2019冠状病毒病的传播。博物馆将进行彻底清洁，并计划在2020年3月16日这周宣布进一步措施。

博物馆主席兼首席执行官丹尼尔•韦斯 (Daniel H. Weiss) 表示，博物馆管理部门期待不久后能够宣布欢迎大都会工作人员和游客回来。

通过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官网，您可以了解更多有关展览的信息，并继续在线探索相关资源。


本文由上海外国语大学高级翻译学院师生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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