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董事会：女性在哪里？

在一向由男性包揽管理岗位的非洲企业中，妇女跻身高管无异于上头版新闻，因为非洲妇女走向企业领袖之路依然步履维艰。

非洲开发银行（非行）2015年的一份开创性研究报告《女董事在哪里？非洲大型上市公司董事会的包容性问题》显示，在非洲最大的307家公司中，女董事比例仅为14％。这意味着每七位董事中只有一位女性。报告还指出，三分之一的董事会中根本没有女性。

女董事比例最高的国家为肯尼亚（19.8％）、加纳（17.7％）、南非（17.4％）、博茨瓦纳（16.9％）和赞比亚（16.9％）。女董事相对较多的公司包括总部设在肯尼亚的东非啤酒公司（女董事占45.5％）以及南非的因帕拉铂金控股有限公司（38.5％）和伍尔沃斯控股公司（30.8％）。

另一方面，女董事比例最低的国家依次是科特迪瓦（5.1％）、摩洛哥（5.9％）、突尼斯（7.9％）和埃及（8.2％）。该研究报告显示，乌干达的女董事比例接近12.7％的非洲平均水平。

非行性别问题特使杰拉尔丁·弗雷泽-莫莱凯蒂（Geraldine Fraser-Moleketi）认为，增加女董事数量有利于经济和发展：“女性担任企业董事有利于提升非洲大陆竞争优势，实现包容性增长。”

总部设在美国的全球管理咨询公司麦肯锡公司的报告《非洲妇女影响力》进一步凸显了女董事给企业带来的经济效益：“女董事占四分之一及以上的公司，息税前利润率比行业平均水平高20％。”

不过麦肯锡公司的报告还指出，在企业各级岗位上，无论是非管理岗位还是中、高层管理岗位，妇女比例普遍偏低，只有5％的非洲职业女性进入企业高管的行列。

女性即使跻身管理层也未必能发挥影响力，因为她们通常担任“幕僚职位，而非直线职位，后者更有可能升任首席执行官”。

非行的报告印证了麦肯锡公司的结论，即企业中的大多数女性停留在外围。弗雷泽-莫莱凯蒂女士认为，董事的任命方法不利于女性。她说：“董事任命靠的是以男性为主的老友圈，女性被排除在外”，遴选过程有时也缺乏透明度。

人们期望女性既要工作又要顾家，而男权观念进一步限制了女性的职业发展，使她们不得不从事教师和护理等低薪行业。许多非洲人认为，女性的工作不应干扰其家庭责任，而应是对其的补充。对女性角色的这种传统看法，没有认识到性别多元化对社会的益处。

位于科特迪瓦的新出版发行公司董事会主席薇薇安·祖农-基普雷（Viviane Zunon-Kipre）说，妇女是“当前社会文化偏见的受害者”。

令非洲妇女稍感慰藉的是，非洲大陆的女董事比例在新兴地区中排名首位。非洲女董事占比为14.4％，远高于亚太（9.8％）、拉美（5.6％）和中东（1％）。

民族传媒集团非执行董事、曾长期担任该集团总编的旺格锡·姆旺吉（Wangethi Mwangi）先生表示，非洲蓝筹公司、非政府组织和金融机构中的女董事数量不断增加，政府企业也在任命女性高管。民族传媒集团在肯尼亚、卢旺达、坦桑尼亚和乌干达开展业务。

虽然民族传媒集团的十三位董事中只有两位女性，但姆旺吉先生解释说：“女性挂帅的业务部门包括数字化、采购、人力资源、运营和营销，另外在编辑部里我们还有一位女主编。”他表示，在采购、广告和营销部门，女性“表现优异”。

东非啤酒公司是非洲企业任用女董事的标杆。不过该公司公共关系总监埃里克·基尼提（Eric Kiniti）先生指出，就在十年前，该公司女董事比例仅为16％。

该公司的政策是把性别作为招聘时的考虑因素之一。他说：“在招聘高级管理人员时，我们要求所有短名单中都有一位女性候选人。如果没有，必须说明原因。”

东非啤酒公司每位高管都要为打破企业中可能存在的性别偏见负责。基尼提先生说：“作为联合国全球契约和联合国增强妇女权能原则的签署公司，我们制定了一套内部规范，确保工作场所的多元化。

联合国增强妇女权能原则中的一条要求企业“高层建立机制以促进性别平等”。因此，企业擢升妇女进入高层管理岗位符合2030年全球目标。可持续发展目标10题为“减少不平等”，要求“人人享有平等机会，不让一个人掉队”。

为了提升包括董事会在内的企业整体的多元化，麦肯锡公司建议设立四个管理目标。一是企业“将性别多元化作为董事会和首席执行官的首要任务”。

二是“给性别多元化战略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向员工做好相关政策的宣传说明工作。三是“反对在职场给女性设限的态度”，聚焦于改变对女性传统责任的看法。四是“实施基于事实的性别多元化战略”，运用指标和数据来理解女性对公司的贡献。

非行赞同这些建议并补充说，公司应该在年度报告中公布按性别分列的数据，公司治理守则中应该规定女董事配额。

弗雷泽-莫莱凯蒂女士说：“规定女董事配额在提高女董事数量方面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许多欧洲国家的经验证明了这一点，特别是挪威和芬兰，还有近期的法国。”

2003年，挪威出台了性别配额政策，要求在该国经营的企业将女董事比例从当时的平均7％提高到至少40％。政府警告说，不达标的公司将被注销。

目前挪威女董事比例为40.1％，居世界首位。而全球平均水平为15％。

与挪威不同的是，一些非洲国家虽然也有类似政策，却往往没有落到实处。肯尼亚宪法要求公司通过选举或任命产生的机构中，同一性别的成员不得超过三分之二。然而法律却没有规定如何处罚违规行为。

南非法律普遍促进国有机构中的性别平等，但在这些机构中女性依然仅占约33％。

摩洛哥2011年版宪法保证所有人事任命中的性别平等，但私营公司管理职位中女性仅占0.1％，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世界经济论坛2016年发布的《全球性别差距报告》对各国缩小性别差距状况进行排名，摩洛哥在145个国家中名列第139位。2015年，国际劳工组织的一项研究发现，摩洛哥各大公司中没有一名女性首席执行官。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干事伊琳娜·博科娃（Irina Bokova）指出：“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和民主的活力，取决于全体公民被纳入并参与各个层面的公开辩论和决策。”

许多非洲企业自称提供平等的雇佣机会。现在他们必须用行动来证明。